创世纪 在宇宙诞生之前 失去灵魂的躯壳

比邻星系   黎明星

这颗位于比邻星系边陲的星球其实只是一颗庞大的岩石,和温润多水的地球不同,它的表面没有土壤,内里也没有岩浆,构成它的就只有石头。

在这块星球级别的石头周围,没有其他的星体,于是它独自悬停在这片银河当中,冰冷、枯寂又黑暗无声,直到她降临在这颗星球的表面。

她说:“要有光。”

于是,一颗明亮的恒星被她引来,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这颗星球上漫长的寒夜,表面的冰层开始消融。她让它围绕着那颗恒星公转,又令它进行自转,这颗星球第一次有了昼夜与四季的区别。

她看着这个灿烂的世界,因为它还没有大气,所以阳光格外酷烈,又因为没有土壤,所以地表异常炙烫,于是她命令大气在这里聚集,将表面的岩石化为大地,因此这颗星球又有了天地的区分,风开始在它的表面吹拂。

只是这风非常的干燥,不够滋润,所以她聚拢了水,让地面凹陷下沉形成江河湖海,再凸出升起形成山脉丘陵。

在这裸露的荒土里,她撒下无数颗绿色的种子,于是青草立刻覆盖了平原,林木层层叠叠的扎根于大地。

面对这个已经生机勃勃的世界,她说:“还要有能动的生命。”

于是她在海洋、大地与天空中造就众生,鱼群、飞禽、走兽、昆虫开始涌现。

这个星球顿时变得无比丰盛,她给它起名叫黎明星。

接下来便到了创世最重要的一步,这颗星球上还需要有人,只是她不像神话中那样捏一把土造成男人女人,而是她自己亲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作为这世间的第一个人。

她像一个凡人那样用磨锋利的石头劈柴,钻木取火,在山野里采浆果,用自制的弓箭打猎,她在这里生活的非常快乐。

群星悯慈号是国母的旗舰,在观察甲板上,利亚姆和西奥多通过地面侦查仪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在做什幺,体验原始生活?”

“这叫做隐居。”西奥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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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信者号   废弃军火库

以利亚最终还是去找了伊斯莫拉,而对方神神秘秘的让他在这个礼拜日来这个荒废已久的旧军火库。

他对军团内部可能的派系斗争抱有本能的反感,但伊斯莫拉承诺能让他更看清圣母的真面目,这让他很心动。

军火库厚重的金属门打开,里面与他想象的阴暗杂乱完全不同,宽阔的空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的、象征着圣母的太阳旗帜,柔和的烛光取代了刺眼的照明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安抚人心的香料气息。

而这里聚集的人更让他惊讶,第五军团里超过一半的高级军官都在这里,从几位战功卓绝的连长到最德高望重的军团牧师,他们褪去了平日征战时的肃杀,神情虔诚而平和,三三两两低声交谈,或静默祈祷,当以利亚走进来时,他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的欢迎。

以利亚十分尊敬的对他们行礼。

“不必如此恭谨,在这里不受军阶的束缚。”

伊斯莫拉走过来。

“我知道你会来,以利亚兄弟。”他微笑道。

“第一连长。”他仍然感到拘谨,“请告诉我如何和她更接近。”

“当然。”

伊斯莫拉引领着以利亚走向人群的最前方,他站在那面巨大的太阳旗帜下,用殷红的液体在地面上画出各种古怪的图案,就像那些古老野蛮部落里的祭祀,随后他转身面对以利亚,原本温和的目光变得深邃。

“接近神,需要彻底的放下自我,肉眼的观察有极限,但信仰的感知是无限的。”他说,“以利亚兄弟,你太依赖于你的眼睛和你的记忆,那是凡人的方式,而非朝圣者的方式。”

“我该怎幺做?”

“首先,跪下。”

于是以利亚跪下。

“脱去你的盔甲和衣物。”

以利亚同样照做,对于没有任何性意识的战士来说,赤裸除了涉及到侮辱外并没有任何意义,而以利亚相信伊斯莫拉并非想要侮辱他。

“现在闭上你的眼睛,驱散你脑中试图勾勒圣母形象的念头,停止回忆那些模糊的光影。”

以利亚闭上眼,放空思绪。

“跟随我的声音,重复我的话,按照我的话做。”伊斯莫拉开始吟诵,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

“那丰穰之女神的后裔有恩惠,有怜悯,不轻易发怒,大有慈爱,她善待万民,她的慈悲覆庇一切。”

以利亚注意到伊斯莫拉对圣母的称呼有些特别,他重复着伊斯莫拉的话语。

“凡被她引导的,都是她的孩子,我们所受的,不是奴仆的心,乃是儿子的心,因此我们呼叫她为母亲,能到她面前是何等美好,我以她为我的避难所。   ”

“现在我缓缓地呼吸,慢慢放下我的焦虑,我举起双手仰望祈求……”

“母亲,请来到我的意念中,我领受你的安慰。”

“母亲,请降临我的心灵里,我领受你的平安。”

“母亲,请临格我生命,我领受您对我完全的爱。”

伊斯莫拉的声音愈发轻柔。

“现在回想你见到她的那一刻,调动你的感官,感受她的光如何像手一样抚摸你,感受那温暖如何渗透你的你的皮肤,你的血肉,直到你的灵魂。”

“以利亚,现在抚摸你的全身。”

于是以利亚从自己的脸开始向下抚摸,但当他摸到自己的私处时他停下了,他本能的觉得在想着圣母时抚摸这里是一种亵渎行为。

“她不是冰冷的偶像,以利亚。”伊斯莫拉继续说,“她是生命、是温暖、是孕育的力量,亲近她,就是拥抱这种最原始、最强大的生命力。”

伊斯莫拉的低语甜美而危险,“放开你的抵抗,让你的身体记住她,渴望她,让这份对繁殖的渴望引导你。”

“你不想和她更亲近,看清她的真面容吗?”

在他的劝诱下,以利亚用手包裹住自己的性器,慢慢抚弄着。

在熏香、吟诵、伊斯莫拉的引导和自身欲望的作用下,以利亚的身体产生了剧烈的反应,他感到一阵战栗般的快感。

“不要让自己沉陷在无谓的性欲欢愉中,捡起你对她的信仰。”伊斯莫拉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取悦她,而不是利用她满足自己的快乐。”

以利亚不得不念诵起《福音》中赞词来和他那想彻底沦陷在肉欲里的渴望抗衡,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而强烈的充实感,那片笼罩圣母的阴影似乎被一种更原始、更肉欲的光驱散了。

在这充斥不洁繁殖欲的纯洁信仰中,他看到了五彩斑斓的光,如万华镜般璀璨多变,然后这五彩斑斓的光又溶解在一片深不可测的辽阔黑暗深渊里,无数更深的黑色世界与太阳就在这片深渊里旋转。1

随着那永无止境的转动,从深渊中跃出了三道影子,一个是彻彻底底的黑暗,一个是其中闪烁着成千上万眼睛的雾气,还有一个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的混沌云。

以利亚在目睹它们的一瞬心底就涌出了它们的名字,它们是“伟大黑暗者”“不洁之雾”与“伏行之混沌”。

而后那名为伟大黑暗者的荒诞存在愈发膨胀,一团不断翻滚溃烂的巨大云雾从它体内钻出,那云雾聚集在一起形成了骇人的身体器官,无数黑滑的触手从它垂着黏液的嘴里伸出,这是黑暗丰穰之女神、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然后远处有一个白点渐渐浮现,他看到那个白点越来越明亮,最终倏地从内里爆开,磅礴的热量洗刷了一切,以利亚感觉自己也被点燃,他的身上不断地迸溅出火花,灵魂行走在极炎之中,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太阳,变成了热和光,这让他的灵魂异常痛苦,他不由得大声呻吟起来。

在这片烈火中,他那像是能看清一切的瞳孔看到尘埃像瀑布般向四周倾泻,他看到气体云的形成,看到从云里凝聚出星辰、看到黑洞在诞生、看到超新星爆发、看到行星碰撞、看到星系交融,这是宇宙在破壳而出。

刚开始的宇宙无比陌生,慢慢的才变得似曾相识,最终变成了他所熟知的那片星空。W型的仙后座率先显现,它坐落北天,在它的身边是飞马座、天琴座、大熊座。横跨四分之一天际的长蛇座悬于中央,室女座与双鱼座则与它毗邻,每一个都无比清晰明亮。随后他看到了更多,宝瓶座、半人马座、南冕座、剑鱼座……各星座纷至沓来聚集在他的虹膜上,星座们闪耀着,多幺璀璨,多幺美丽。

但他却觉得满心的绝望。

在这漫天的星光里,他看见创世的真相。

没有“清气升为天,浊气沉为地”。

没有奥丁杀死尤弥尔。

没有九柱神,也没有原初之水。

没有梵天破金卵,也没有“成、住、坏、空”的世界循环。

没有上帝七日创世。

也没有诸神牺牲自身,用鲜血使世界诞生。

这个世界不因任何因果和爱意而诞生,有的只是一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的盲目痴愚的邪恶存在,它们在一个偶然间创造了一切。

宇宙里没有救赎,向着这些造物主祈祷只会引来毁灭。

“神”对它造就的一切无关心。

这是个令人恐惧的事实。

在被这些荒诞亵渎之物摧残的星海间,他看见了银河系,他看到银河系被一片散发着美丽光芒的气体云包裹着,像被裹在胎膜、浸泡在羊水里的婴儿,一双冰冷的手从这片气体云里伸出,召回了她流浪在外的游子。

她吹熄了他身上的火焰,让他充满不可名状恐惧的心平和,她是一个毫无生气的少女,苍白的肌肤,空洞的眼眸,都证明这只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但她美丽的容颜非常熟悉,以利亚终于回忆起他在泰拉皇宫里见过这张脸。

1:克苏鲁神话中对万物之主阿撒托斯住处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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