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越鸟2(算番外篇)

冥王白衣染血,手执晨曦的“素殇剑”,于玉阶前邪魅轻笑,一双曾倾倒众生的眼,此刻煞红嗜血,不知是谁的血溅到他的眼尾,那抹猩红映得他的脸愈发妖冶。

他一步一杀,直至傲立于凌霄宝殿门前,手中兵器已经沾满九重天兵与魔界大将的血。

上位的天帝高坐庙堂,怒斥道:“冥王,你竟敢闯上天界,杀我大将?”

天兵们没了往日的松懈,纷纷持长矛盾牌围成人形城墙,犹如兵微将寡的垂死挣扎。

“呵,本座都闯上来了,你说敢是不敢?”冥王嗤笑,执剑在空中一扫,剑气横空,一排天将手中器械齐断,身影往后倒飞,重重砸在天帝脚边。

九重天上,号角声催,凌霄殿前的金瓦已被血雾覆盖掉原本的光芒。

天帝看着节节败退的兵将,目眦欲裂道:“冥王,莫不是你忘了,当年你曾立誓不涉天魔之争,今日是要食言?”

冥王玩味地低笑,用清冷的嗓音说道:“食言?呵,本座自是不会介入你们的战争,本座只是要平掉天、魔两界而已。”

天帝心乱如麻,没想过一招棋错,事态会发展成如今这般难以收场。

他本想借天、魔围攻神女、诛杀炼化之事让冥王一蹶不振,再不济也能让他分身乏术,免得天、魔鹬蚌相争,他有朝一日渔翁得利。

没料想到魔界那群蠢货,竟然这幺废,阴差阳错下助他实力暴涨。

神女之死还激得原本坐山观虎斗的冥王彻底没了顾忌,愈发狂暴,直杀三界,不给内斗的他们喘息之机,本就与魔界斗得元气大伤的天界,实在难抵。

“烈夙,为了一个女人,你当真要掀翻三界?”

听到这话,冥王擡眸,昔日潋滟的眼眸目此刻只剩戾色。

“本座修炼万年,一切于我而言皆是过眼云烟,你们这些权力斗争我也不感兴趣……所以生灵涂炭、大道湮灭与我何干?这漫长岁月里,除阿兄外,唯一让我在意的,只有她。

可你们这群自认为正道的神仙,说什幺仙魔势均力敌、鏖战已久,而她身怀至宝成为破局关键,那为了大道牺牲是理所应当……呵……既如此,也该让你们尝尝什幺叫生不如死,什幺叫为平定六界苍生而牺牲……”

他振臂号召。

天界瞬间厮杀声震耳欲聋,鲜血如朱砂画笔,将万里白云都染成火红。

天帝仓惶召将,却见昔日战无不胜的天兵溃不成军。

冥王的剑光所至,仙甲碎、神魂散。

转瞬,他已逼至天帝面前,与他斗法。

“你们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本座要千倍万倍讨还……既然她已不在这世间,尔等也都去殉她罢!”他眼睛赤红,语气森然。

几百招后,冥王一剑钉穿天帝琵琶骨,剔去仙骨,将他丢去轮回境。

冥王的眼中仇恨散去,只剩心底的荒凉和悲切,“晨曦,这仇……我替你报了,可有何用,又换不回你。”

他转身,一滴清泪滑落,嘴角牵出凄苦。

————

度朔山之中布置着漫天红帐,却不见半分喜气,反而凄冷如断雁孤鸿。

烈夙裹着如血喜服,侧躺在半空漂浮的白色羽毛上,一手支头似在回忆,嘴角带笑,眼底却被嗜杀、绝望与无力的情绪纠缠蔓延。

他望着摇曳烛光下被风扬起的红帐,看着桌上纹着龙凤呈祥的交杯酒、堆成小山的喜果,自言自语:“晨曦,这喜房我按人间样式亲手布置的,你可喜欢?以后我每日都穿喜服,直至你出来与我拜堂,可好?”

“对了,小丫鬟,他们劝我莫要做恶,求我饶过无辜,我竟就放了。

呵……本座何时成了良善之人,是你的意思幺?想来一定是你,可你为何这般狠心,让我能感受得到你,却不让我见你。”

俊朗不凡的外貌下,是掩不住的绝望无助,那眼神是对人生的绝望,对命运的讥笑。

冥王捂着胸口,感受着胸膛的心跳,他与她明明那幺近,又那幺远,远在生死相隔,近在已跨越生死合为一体,可这永不分离,并非他想要。

手一扬,一朵黄泉岸边的曼珠沙华落入掌心。

这是晨曦夸过的花,说这是灵渊除了白色外唯一的颜色,让这死寂之地都变得鲜活了。

花朵依旧娇艳,一如她的笑容仍在眼前,冥王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似想起什幺,手骤然收紧,花朵被捏碎在掌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如今模样,那这样……我毁了你喜欢的东西,你醒来骂我、怨我、憎我,好不好?”

他顿了顿,又失去所有气力般,“可我不敢……因为是你喜欢的……就像我虽讨厌这众生,却还是替你护下了你想守的他们,只因是你的遗愿……”

回忆如潮水涌来,心中酸甜难辨,他松开紧握的手,残破的花徐徐落下,没入潭水。

“冥王大人,幽冥众将希望您一统六界,您……”白舞站在石门外,用传音之术开口,目光穿过飘摇红帐望向冥王。

自天界一役后,冥王每日亲自布置度朔山的灵渊,从前满是白帆白绫的地方,如今处处红艳,这红比丧白更刺目、更凄美。

一月前布置完后,他便日日待在此处,不过问冥界事务,不许人踏足此地。

冥界子民都说冥王疯了,白舞却懂,这位主上并非疯癫,只是心已化成灰烬,沉浸在回忆中痴了。

“本座无心做这六界主宰,只想好好陪着她,没有她的苍生和本座无关。

下去吧,以后不要再踏入此地,冥界的事有阿兄郁垒(yu   lu),而她的事,只有我。”冥王擡手打断白舞,覆天政权、世间繁华,于他已无诱惑。

白舞望着冥王设下的结界,无奈离去。

——————

沧海桑田,人间景色已易了几轮。

“你想复活她?”一道苍老声音穿透结界,传入半眯着眼的冥王耳中。

他惊醒,睁眼四顾却不见任何人影,苦笑一声,许是太思念她,竟出现了幻听,他垂下眼,继续闭目。

“冥王可是想要复活晨曦?”声音再次响起,清晰无比。

以他的结界,若无万年功力绝难传音而入,这不是幻听!

“晨曦”二字如触碰他的命脉,他立即闪身出了结界。

门外,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坐在仙鹤上,眉目慈祥。

冥王死死攥住老者衣袖,像是抓住一根浮木,眼中有了欣喜的光芒,声音发颤:“什幺?她可以复活?你说的是真的?”

“咳咳,自然是真的。冥王大人,放下,放下……要复活晨曦神女不难,只是……”老者拍着他的手,示意放开。

冥王急忙松手:“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去。”

老者点头,笑道:“若是要冥王的命呢?”

“可以。说,要怎幺做。”他毫不犹豫。

“晨曦神女之灵注入你的神魂,才让你得无上法力,成无劫神体,如今已与你的魂融为一体,若要她复活,只能剥离。

只是,这过程极其痛苦,轻则你万年修为尽毁,重则救活神女后,你灰飞烟灭,你可敢试?”

“无碍,莫说我魂中有她的灵,即便没有,我也愿以魂换她,但凡有一丝能再见到她的机会,我都想试上一试。”许是听闻能再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他一时喜极而泣。

“既如此,老朽便说了。”

“剥其弱灵,以魂养之,冥王需让其投胎转世,将自己一魄寄于她身,待她年长,杀其魄温养她,每一世需隔千年。”老者语气平淡,却有说不出的威慑力。

“要几世?”

“至少五世。”老者抚着白须,伸出五指。

“好。”

“你可想好了?每一世都要亲手杀自己的神魄,人丢了三魂七魄,不过成活死人或痴呆,神却不同,关乎修为与命数。

每一世,你失一魄,都会受噬心之痛,且天劫倍增、日渐虚弱、灵力尽失。”见他应得干脆,老者再确认一遍。

“这又何需多虑?拥有毁天灭地的灵力又如何?如果不是遇到她,我本就无所求,遇到她后心中所愿,不过与她长相厮守,所以,若能多偷来五世,本座甘之如饴。”

他真的很想再见见那个遇到魔族时,会奋不顾身挡在他身前的小丫鬟,再听她嘴硬心软地说不愿他出事,不然度朔山的鬼门守不住,天下会乱。

他难掩兴奋,看着眼前仙风道骨的老人,却探不出对方的年岁与实力,凝眸问道:“敢问前辈是谁?”

“晨曦乃老朽小女……”

————

第一世,晨曦化回真身重明鸟。

百年后,等不及的烈夙私自耗费千年灵力,将她不稳的弱魂送入凡人体内。

凡尘小镇,春色满园。

六岁女童蹲在花圃,仰头望见一个黑衣男子立于墙头。

她歪头,奶声奶气:“叔叔,你是谁呀,为何要爬我家墙头?阿父说做坏人是不对哒。”

“为何?为何她不记得本座了?”冥王望着眼前六岁女孩,她扑闪着会说话的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转身问隐身的老者。

“冥王,这第二世你费千年灵力才让她得人身,此前记忆过了忘川,早已无存。”

“无碍,本座会让她记起的。”

他说着腾云而下,蹲在她身前,变戏法般,掌心多了一个盒子,递给她,“我不是坏人,我是神仙,这是送你的礼物,瞧瞧可还喜欢?”

女童眼睛亮晶晶的,想把传说中神仙的模样记下来,好和阿父阿娘说说真的神仙和寺庙的神像长得不一样。

他眸光温柔,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发,却见她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不可。这五世你不可距离她太近,她的灵还不稳,你擅用千年灵力已改她命魂,若靠近,会遭反噬。

莫说一世,不出半载,你们都会因相吸相斥而亡,她魂弱,你也断不能再直接注入灵力,只能通过杀魂注换。”

老者一把夺过女童,飞身将昏睡的她放回桃树下的摇椅。

“那这五世,本座只能远远看她?”他眉头蹙起,眸中掠过受伤,可想到千年后她能重回身边,又觉值得。

他会等,再漫长难熬都等。

“是,甚至,你还要看她和“你”结秦晋之好,再亲手杀了“你”的转世一魄……这都是剥离魂魄必须经历的。”

冥王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床上昏睡的少女,满眼眷恋,喃喃自语,像在哄她,又像在哄自己,“晨曦,等我……五世之后的生生世世,我都不会离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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