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走了吗?

林知夏感受到胃里的翻涌越来越剧烈,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到极限了。她拿起手包,和同桌的老同学们一一道别,然后寻找到正在人群中敬酒的姜令仪,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便独自朝着酒店大门的方向走去。

贺少钦注意到她的身影,也匆忙和同桌的人道了别。来不及和周崇告别,他就追了上去。

"我送你回去。"贺少钦快步走到林知夏身边,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果然是喝醉了。此刻的林知夏不像下午那样刻意避嫌或者咄咄逼人,而是顺从得像个听话的孩子,默默跟着贺少钦走向停车场,乖巧地坐进了他的副驾驶座。

车内很安静。林知夏因为酒精作用而难受,不想开口说话。而贺少钦因为母亲刚才的那番话,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幺。他们现在到底是什幺关系?老同学?旧情人?朋友?还是注定要分开的炮友?

黑夜中,车子穿过城市的街道,窗外霓虹灯的光影在车窗上流淌着,一路无言。

回到林知夏的公寓后,她径直走进了洗手间。贺少钦本来准备收拾自己的行李——难得回J市一趟,他也该回家多陪陪父母。

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装作不知道。母亲这些年虽然有些强势,但出发点确实是为了他好。

可是当他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的阵阵呕吐声时,又放不下心来。他走到厨房,给林知夏泡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

过了一会儿,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淋浴声,林知夏开始洗澡了,应该是缓过来了。贺少钦暗暗松了口气。

当她再次出现时,眼睛还红红的,但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她看到了贺少钦收拾好的行李箱。

"你也要走了吗?"醉酒后的林知夏没有了平时的大大咧咧,声音里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告别,习惯了被留下。

这句话轻飘飘的,既像是疑问句,也像是肯定句。

她没有任何挽留的表示,只是从贺少钦身边经过时,轻轻说了句:"再见。"

贺少钦想要抓住她的手反驳:明明是你要先走的。明明是你又要离开的。

但看着此刻疲惫不堪的林知夏,他心软了。他放下行李袋,跟着她走向卧室:"我今晚不走了。"

半夜,林知夏被口渴醒来。她看到床头柜上那杯已经有些凉的蜂蜜水,走到厨房烧了点热水,兑进去调成温热的温度。

一套动作做完,她反而没了睡意。她走到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的夜景,内心深处的孤寂如潮水般涌出。

从本科毕业到现在,她一直在外面漂泊着。她也渴望安定,渴望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但现实总是不停地推着她往前走,让她根本停不下脚步。

本科毕业后,她凭借优异的成绩和流利的英语,击败了众多本地竞争者,拿到了NHS的助理心理师职位。这份工作看起来体面稳定,但长期面对抑郁症患者让她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最难忘的是那些本来聊得很好的患者,看起来已经有了康复的迹象,却突然传来自杀的消息。每一次这样的意外都像重锤一样敲击着她的心,让她感到无力和挫败。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也开始出现症状。下班后在地铁上,她会莫名其妙地流泪,没有任何导火索,没有听到伤感的音乐,没有人对她说过分的话,但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生活变得如死水般平静却压抑。

作为心理学专业出身的她,很清楚这是抑郁症的迹象。她没有讳疾忌医,而是积极寻求专业帮助,定期看心理咨询师,按时服药。但即便如此,工作环境带来的持续压力还是让她难以承受。

在轮岗期结束后,她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辞职。她给自己安排了几个月的间隔期,想要好好调整状态,重新出发。

但生活还要继续,她需要收入。于是她开始在咖啡馆做兼职,学习拉花,记住每个常客的喜好。每天重复而简单的工作让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与不同顾客的日常交流也让她重新找回了自信和活力。

在之前的签证快到期前,她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决定继续深造,申请临床心理学的硕士项目。凭借出色的本科成绩和丰富的临床经验,她顺利拿到了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学费是个问题。这几年的积蓄交完学费就所剩无几了,还有房租和生活费的压力。但林妈妈在电话里坚定地说:"只要是你想要的,妈妈都会尽全力支持。你安心读书就好。"

读研期间,林知夏因为课堂表现出色和优异的成绩,得到了导师的青睐。教授问这个勤奋的中国学生愿不愿意参与一些研究项目,既能积累经验又能赚取生活费。林知夏当然乐意边学习边工作,项目进展顺利,数据收集工作也很不错。

导师对这个踏实可靠的学生非常满意,便抛出了橄榄枝:"要不要跟我继续读博?"

这意味着又是四年未知的漂泊生涯。林知夏站在阳台上,夜风轻抚过她的脸颊,心中满是纠结和挣扎。这些复杂的情感她从不对任何人倾诉,总是独自消化着所有的不确定和孤独。

贺少钦翻身时手臂探向身侧,却没有触及到熟悉的温热。他睁开眼睛,月光洒在床上,另一半的位置早已凉透。

他起身寻找,终于在阳台上找到了她。

六月底的深夜还是有些寒意,城市的万家灯火在远山的衬托下显得朦胧而温暖。林知夏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双手抱臂站在栏杆前,整个人像一朵随时会被夜风吹散的蒲公英。那种孤单脆弱的神态,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小学四年级时的模样——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里,安静得让人心疼。

贺少钦没有像小时候那样默默陪在她身后。这一次,他直接走上前去,从背后将她轻柔地拉入怀中。他的体温瞬间包围了她,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怎幺醒了?还难受吗?"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

林知夏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声音带着酒醒后的沙哑:"好多了,谢谢你的蜂蜜水。"

因为母亲今晚的话,贺少钦其实也没怎幺睡好。那些关于现实差距和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像夜虫一样在他心里嗡嗡作响。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心底的问题问出口:"你回英国之后,还要继续读博吗?"

林知夏在他怀里转过身,仰头看向他。夜色中她的眼睛格外清澈,没有任何闪躲或掩饰:"说实话,我不知道。"

至少不是肯定的答案。贺少钦心中稍安,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为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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