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者

相契
相契
已完结 强降雨

高三学生就是一堆堆考试试卷中埋着一堆堆的人,高三上已经把徐缓压得喘不过气了,她不敢想高三下能有多幺难熬。

还来不及悼念刚刚那个死掉的课间,虚假的十分钟,实在的八分钟就被打铃声制止。毫无生气的老师三两步挪到讲台上,张开嘴吐出一两句话,被抽干了生命的徐缓没有仔细听,大概是某种晦涩的摩斯密码。

前桌没有转头,胳膊往后一伸就递过来一卷试卷,徐缓抽了两张,递给同桌又麻木地往后传。

一晚上的晚自习没怎幺擡过头,擡头就是交试卷或者是接前桌递过来的试卷,不同的科目接二连三地做,徐缓觉得她的脑子在高三被迫到达了巅峰状态,每天考那幺多试,也没有变成政治答历史,地理答政治那样的精神错乱。

刚接到试卷,压在徐缓心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她借着前桌身形的遮掩,趁着老师没有望向她这边,她闭上眼睛,软下脊背,趴在桌子上,脸颊感受到纸张微凉服帖的触感,放松地叹出一口气。

熬到最后一节政治晚自习,政治老师坐在讲台上看班,学生在底下照例做着年级部新买来的别市的模拟试卷,好端端地班主任突然从班级后门冒了出来。

徐缓的班主任也是个奇葩,高一下学期要重新分班时就在学生之间口嗨,说自己不想当什幺文科数学老师,说文科数学差,不愿意教。

教一门破数学还教出优越感和歧视眼了,徐缓每次做数学题想到中登这个装逼样就忍不住默默翻一个白眼。

每周的班会课每次只上一半,后半节就被这个中登搞成了数学课。年级部通知各班的事情,1班的学生总是最后得到通知,因为班主任总是拖着不说。

而且班主任记性也不好,之前他们班一个住宿的女生的父母告诉班主任给那名女生送了一盒草莓和其他零食什幺的,都放在门卫室。班主任微信上答应得好好的,隔了好几天才通知那名女生,等到拿到的时候草莓已经长毛了。

就这幺点事还做不好,徐缓真是羡慕她这个班主任一个月比其他任课老师多拿着大几千块的班主任费。

此时此刻,中登在班级后面低头瞅着个手机,一只手还扶着他的腰:“过两天学校要举办一天校运会,我把报表放在余云起这里,自己看情况报名。”

话里话外,就是不赞成学生搞这些他认为“没必要”的事情。

但话音刚落,这个消息还是如平地一声惊雷一般,一瞬间班级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班主任一走,座位之间响起了窃窃私语,甚至有几个鼓起了掌。

“猫头鹰”,徐缓自从学过了哲学就感觉政治老师很像那种睿智的生物,发呆的时候很像,慢吞吞说话的时候更像。

“猫头鹰”轻轻叹了口气,面对这种局面她总是好脾气:“知道了就行了,赶快,马上要下课了,把两个简答题写完再想这件事。”

班主任说话的时候,徐缓刚好也回头看了一眼,不想,对上了一双眼睛,直愣愣的,死死盯着她瞧。

她吓了一跳,那种目光很执着,很沉静,黑白分明,即使和她对视上也毫不回避,两只眼睛像钉子也要把他的脸钉进她的视野里。

很欢快的气氛里,她却觉得有点冷。

徐缓连忙转过头,手托着椅子往前凑了凑,又拉上身上宽大的校服拉链,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紧着身上的外套。即使是这样,她也觉得那道目光还是透过空气刺破了她的外套,如有实质地要往她肉里钻。

她后颈发凉,不禁捏了捏手里的笔杆,那道目光让她觉得心慌,被注视的感觉让她身心都感到不适,更何况她隐隐觉得那是一种特殊的眼神。笔下急切地冒出一个个知识点,她心里不住地骂着那个人以求给自己打气:神经病,妈的,盯着我瞧干嘛,神经……

杨柏松有些失落,还没对视多久她就转过身去了,又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了。

好单调,但单调地很幸福,她刚刚脸上怔怔的表情是他之前没有见过的,偷窥的视角很有限,他很少能看到她情绪多元的样子。

杨柏松记不清是什幺时候注意到她的,具体不到什幺年月日,反正那是一个在秋天里的晚自习后的课间。

很漫长的晚自习啊,所以教室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去走廊或者是楼下又或者是别的班去放松心情,留在班级的人并不多。

他在班级算刚刚数学晚自习布置下来的数学题,半张数学卷子只剩下这个立体几何大题,他算了很久发现系建错了,只好认栽擦掉重写。

擡起头的瞬间,他发现前面没人,环视四周发现周围也没人。只有斜对面坐着一个女生,歪着头趴在胳膊上,马尾斜斜地垂在空中。

她不出去休息吗?外面那幺多人在嬉笑打闹,人群中那让他羡慕的快乐几乎要从窗户溢进班级。

他搁下手中的笔,开始端详那个陌生的女生。校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她看着很瘦,就这样趴着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没有预兆的,他对这个女生提起了几分兴趣。或许是渴望认同和被认同,他下意识地把她归为和他一样的一类人,寂寞的人。

杨柏松不禁从心里升起几分爱怜和同情,不知那个女生有着怎样的隐情和不幸。

难道和他是一样的吗?

心脏开始隐隐作祟地加快跳动,杨柏松手放在胸口,按压着那份悸动。

他不是什幺幸运的人,在那种垃圾家庭中长大,他也不觉得自己会长成什幺有出息的好人。

杨柏松只是尽量学着平庸,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尽管之前父亲的又一个情人找上门的时候,他真想拉着这糟心的一家人同归于尽。

真虚伪啊,老子对小子的家教这幺严,自己还能做出这种畜生事。

母亲早已在父亲这些年的轻视中慢慢变得麻木,她恨他,也连带着对他这个懦弱的儿子感到绝望,从此之后她只管自己的事,家里的事一概不问。

从此,杨柏松完蛋的家庭彻底完蛋。

想到这里,杨柏松感到心底一阵阵发麻,想来根烟抽抽了,他捂着脸深呼吸,指缝间的眼神又瞥到徐缓身上。

女生还是这幺趴着,很平静,像一座雕塑,名字应该应景地命名为校园时光。

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快打铃了,她现在好像也睡不了多久,又有些同情彼此同为高中生那同样可怜的睡眠时间。

突然前门口冒出了一个外班人,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徐缓在吗?”

徐缓?是哪位?杨柏松还在脑海里搜索,班级里唯二的人已经走了过去。

女生走到外班人面前,声音有些沙哑:“我是,请问有什幺事吗?”

杨柏松擡头看过去,看见了“雕塑”那一边的侧脸,很清透的白,胶原蛋白满满的脸颊弯出一个弧线。

他的第一印象是,很漂亮。

“你们班主任要你现在去办公室找他一趟。”

“请问他又说什幺事吗?”

“这个倒是没有,你去了就知道,总归就是有事吧。”

“好的,谢谢。”

她转过脸走向座位,窗边吹过来了一阵凉风,撩开她两边的刘海,他看得更清晰了。

她皱着眉头。他想,正常,被班主任现在找,很大概率不是要发生什幺好事。

她翻着什幺试卷。他想,是刚刚那次月考没考好吗?班主任是要找她分析什幺吗?

她的书桌不是很规整,她好像怎幺找都找不到。他心里有些着急,甚至有点想起身去帮她一起找。

她红着脸,最终从那堆试卷中抽出一张卷子。他松了口气,心也同她一样慢慢安定下来。

直到徐缓捏着试卷和答题卡,一路小跑离开教室赶往办公室,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慢慢变剧烈的心跳。

徐缓,徐缓……他脑海里重复着播放这个名字。

漂亮的徐缓,沉默的徐缓,发呆的徐缓……许许多多个徐缓如同一个个美丽的肥皂泡,让他的脑海变得更加浑浊。

这就是可怜的杨柏松在那可怜的岁月里可怜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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