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人都快长霉了,霍云卿趁着天空放晴,到院子里散散步,便见斐公公领了个人进来,一身干练的藏蓝色劲装,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霍云卿挑眉,有些惊讶:「二哥?」
她月初就狂往家里喊人要他二哥霍云瑞进宫,没成想拖了一个月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妹妹,二哥来了~」
霍云瑞生得俊逸不凡,眉眼英朗,气质洒脱,因长年习武,肤色带着健康的麦色光泽,身形壮硕结实,满身腱子肉生得匀称,透着勃勃英气,头发随意以发带束起,未经修饰却更显率性,笑起来时眉眼弯弯,两侧酒窝浅浅,阳光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教人一见便生好感。
若要说他有什么缺点就是性子更像阿娘,老是莽莽撞撞又时常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以前没少被阿娘扛着大刀满院子里追杀。
由于两人年岁较近,所以小时候便常常在一起玩耍,阿娘总让他负责照看她,但往往到最后变成她拉着他回家。
二人打了招呼,便一边散步一边聊了起来。
霍云瑞说了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打年初考上了武状元后,他便领了个小官职,整日在虎啸卫营里泡着,玩得几好几天不着家,若非她要出嫁,就是阿娘提着刀去喊他也未必能把他拎回家来。
「妳不知道二哥有多不容易吗?二哥求到姨母那里才拿到牌子进宫来见妳,瞧妳刚刚那嫌弃的表情,太伤二哥的心了!」
霍云瑞浮夸地假哭起来,他们戏精体质是一脉相承的,霍云卿嫌弃地摆摆手,让他别装了。
旋即话锋一转,淡淡道:「姨母啊......你去了定国公府?」
霍云瑞脚步一顿,似下定决心般说道:「我决定自请去西北驻守,等打下功绩再回京。」
「是大哥同你说的吧,近期西北怕是有战事要起。」
霍云瑞瞪大了眼,「妳怎么知道?」
霍云卿朝他翻了个白眼:「西北那点风吹草动总会传回京,前几年便听闻鞑坦王年岁已高,王权更替,新王初登位,自然得立点声威稳住人心,」她话语顿了顿,忽地伸手戳了戳他心口,一字一顿道:「若你心意已决,就得好好读兵书,看清局势,别到时候稀里糊涂地把命丢在蛮夷之地。」
霍云瑞点了点头,平时没个正经样的脸,难得严肃起来:「自然,这些利弊大哥都有分析过了,应该年后启程,那时候京内的事情应该也告一段落了。」
霍云卿微微叹了口气:「既如此,我就不劝你了,」少女停下步伐,说道:「接下来,轮到我自己的事了。」
正经话说完,他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马上又摆起吊儿啷当的笑容,道:「妹妹尽管开口,二哥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进屋再说罢。」她语气淡淡,却难掩眉眼间一丝笑意。
一条路走到尽头,是时候该转身回去了。
直到二人回到殿中坐下,霍云卿才开口问出她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
「我以前认识燕青玄,是吗?」
「……」
霍云瑞一惊,险些被口水呛到,半晌说不出话来,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当年起因是她遭受的打击太大,是以选择性忘记那件事情以及那个人,虽然燕青玄最后没死,如今还活蹦乱跳地筹谋大事。
但谁都不能保证,她回忆起那时的痛苦惊惧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要是他们家唯一的宝贝妹妹出事,他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悉想至此霍云瑞不由得有些犯难,脑海里已经浮现全家人追杀自己的画面了。
霍云卿久久得不到答案,皱起眉:「很难回答吗?」
「呃……」霍云瑞一阵挤眉弄眼,纠结无比,最后磕磕绊绊,含糊其词:「可能认识吧?妳想想妳之前常出入皇宫,理当见过他几面。」
「我最近一直做一个梦,很像是以前发生的事情,但我却回忆不起一星半点,梦里有个少年的脸,我一直想不起来。」
霍云瑞摸着下巴,佯装深沉道:「妳觉得梦里的少年是燕青玄?」
「是。」除了身形外,各种说不出的相似。
「妹妹,该不是......」霍云瑞似想通了什么,一脸神秘地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说话。
「是?」霍云卿挑眉,被话里的未尽之言勾起了好奇心,当即凑了过去,一大一小蹲在一块说起悄悄话。
霍云瑞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难道是妹夫没满足妳,所以妳才做那什么梦吧?」
几句话猝不及防钻入耳中,霍云卿倏地涨红了脸,气恼得准备将霍云瑞轰出去,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忽然自头顶传来。
「什么满不满足?」
「……」
兄妹二人齐齐一怔,回首看去便见男人嘴角噙着笑意的表情,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妻子与妻兄贴在一块说悄悄话,幽黑的眼底隐约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味道。
霍云瑞吓得弹起来,忙说时候不早了,还要回军营吃饭,不等他们说什么,脚底生风似地离开了太元宫,而霍云卿却还维持着蹲下的姿势不敢起身。
燕青玄看着她的头顶,语气淡淡:「小舅子都走了,夫人怎么还蹲着?」
被点名的霍云卿连忙站起身,嘿嘿地解释道:「没、没什么,我刚刚以为有东西掉地上了,所以多看了几眼。」
燕青玄接着问:「掉了什么东西?」
「……」她能说是二哥掉的节操吗?
她忙摆摆手,干笑解释:「没什么,是我看错了。」
燕青玄拉长了尾音,笑着说:「哦?那来谈谈夫妻间的正事吧?」
霍云卿身形一僵,破罐子破摔道:「你果然听到了?」
刚想向后退几步,却背后抵上了矮桌,退无可退,男人却跨了一大步来到她眼前,俯身将双手撑着在矮桌上,将她困在自己落下的阴影之中。
声音压得极低,俊美的脸上充满侵略性:「是这几日没与夫人共赴云雨之事,让夫人寂寞得只能入梦寻求为夫的慰藉吗?」
「你既然听到,那先回答我,是我说那样吗?」霍云卿仰面直视他,目光如炬,一字一顿:「那不是梦。」
燕青玄沉默片刻,苦涩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不愿她一直透过他看向过去的自己,他明明才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
得到答案,霍云卿微微一怔,眼泪忽地模糊了视线,心头猛地一紧,她的额头抵上他的胸口
她带着哭腔,哽咽着:「太好了,还活着。」
那一瞬,燕青玄垂下眸,心脏被什么无声地撞了一下——那日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再次在耳畔边响起。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声声呼唤压进心底,然后闭上眼,伸手捧起她湿润的脸颊,低头复上她柔软的唇瓣。
不是急切,也不是掠夺,而是带着温柔的安抚与怜惜,他轻轻吻她,舌尖顶开牙关,钻入少女湿热的口腔中,轻触她的唇瓣,缓慢而深情地,在她口中寻觅、描摹,触碰她的齿尖,极尽缠绵地舔舐着她的口腔。
他耐心地引导她与他唇舌交缠,吻意愈发绵长,呼吸与心跳在唇齿间交融。
「既知道了,那现在能看看我了吗?」他贴着她的额头,哑声说道,「果然还是得让夫人明白现在的为夫比以前更好。」
霍云卿感觉一阵口感舌燥,吞了吞口水,问道「你想要了?」
「嗯。」燕青玄诚实地点头,随即将人拦腰抱起:「但夫人要先洗洗才行,沾了别人的味道不太好闻。」
脚突然脱离地面,吓得少女惊叫出声,正想骂他几句,斐公公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道是水已经打好了。
「这么快?」不是才刚说要洗浴?
燕青玄似乎读懂她眼底的疑惑,解释道:「进门前便吩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