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凌嘉平蹲在床头，观察了韩朝雪好一阵。
不过，眼前的女孩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起来了。”
他轻轻扯了几下被子，又拍了拍她的肩。
“是谁说要出去玩的？”
“这都几点了？我午饭都吃好了。”
“雪儿？雪儿...”
韩朝雪翻了个身，语气里满是埋怨：“哎呀，晚点再去，现在太热了。”
“都怪你不懂节制，我现在又累又困...哈欠...”
凌嘉平默默站起：“是是，都怪我。”
女孩正在气头上，无论他怎幺说都被认为是在敷衍。
“当然怪你。”
一通脾气发完，她也差不多清醒了。凌嘉平看准时机，在她最愧疚的时候悄悄上床，同韩朝雪面对面的躺着。
“哥...”
她果然中计，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被子一掀就往他怀里钻。
“嗯？”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无论发生什幺，无论事情好坏，你都要告诉我，行吗？”
凌嘉平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明白的。其实这些年，韩朝雪一直是表面坚强，实则脆弱。
她和他一起长大，以为自己是凌家的孩子，他的亲妹妹，却在初中时被迫得知亲生父母早已牺牲的真相。好不容易对一个外人袒露心扉，有了组建家庭的想法，可谁知那人却是别有用心，害她一片真心错付。
凌嘉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尽量让声音变得平稳：“那如果是军事机密呢？”
“那就算了。但其他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韩朝雪换了个姿势，算是跨坐在他身上，右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胡乱摸索着，终于找到那块凹凸不平的印记。
“你看看你...受了伤居然还一声不吭，这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
“军人嘛，难免的。”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更加生气，扯着嗓子大喊：“什幺难免的！这可是枪伤，搞不好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凌嘉平只用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让韩朝雪冷静下来。
“以后，我不会再受伤了。”
他按住她的后脑勺，趁她愣神，直接吻上去。
与从前不同，这次的舌吻十分温柔。哪怕牙齿划过嘴唇，依旧感觉不到疼，甚至还有些痒。
一吻结束，韩朝雪顺势倒在凌嘉平怀里，手指在他胸口不断比划：“就这样结束了吗？你总这样...干了坏事，还一笔带过。”
“那告诉你个秘密？”
她被勾起兴趣，仰头看他：“你说。”
“其实你哥的枪法很好，举着狙击枪两公里内命中靶心十环，轻而易举。”
对于从小摸着气枪长大的凌嘉平而言，枪法好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正常到韩朝雪觉得无语，一脸“这算什幺秘密”的表情。
“算了，不说了，我起床了。”
她伸了个懒腰，刚爬起来，凌嘉平已经在叠被子了，估计是怕她反悔。
“不是傍晚去吗？”
“你不懂。我这几天学了化妆，今天还打算来个大变活人。”
“厉害。”他推着她往外走。“但是得先吃饭。”
吃完午饭，韩朝雪在镜子前倒腾了好一阵。等一切准备完毕，又是两小时后。两人本打算去中心广场，不过见天色渐暗，便临时更改了目的地。
“你看看，吃什幺？”
这家餐厅人均不低，并且饭点已过，店内消费者可以说是寥寥无几。韩朝雪接过菜单，却问着与其无关的问题：“那你先说，我有什幺变化？”
凌嘉平撑着脑袋，仔细看了看：“嗯...肤色变白了，睫毛变长了。”
“就这样？”
“嗯。”
她毕竟花了很长时间化妆，就连雀斑都是一个一个遮的。结果在他眼里，不过是肤色变白了些，当然会觉得沮丧。
“行吧。”
韩朝雪低头点菜，并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凌嘉平毕竟是个直男，让他在她脸上找不同，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可下一秒，某人递来了一样东西。
“这是...”
她先是看向凌嘉平，然而对方依旧是那个姿势，就连眼里的漫不经心都丝毫未减。这时她才将目光移到东西上，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根大牌口红，明星同款，现在最火的限定色号。
这东西有多难买呢？
难买到她去了好几家专柜，所有售货员都说没货，全国都没货，就算要预定也得排队。
那一刻，韩朝雪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你怎幺知道？”
她不敢擡头，更不敢看他，生怕眼泪会掉下来。
“你喜欢这个，对不对？”
“忘了吗？账户共享，你的浏览记录，我能看见。”
“我看你搜了好几遍哪里能买这个色号的口红，就猜你一定是特别喜欢。”
凌嘉平的解释并未让她平静，反而是越来越委屈。
“可今天不是什幺特殊的节日呀。”
“送你东西，非得挑节日吗？”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幺，用指尖挑起韩朝雪的手，慢慢的，和她十指紧扣。
“雪儿。如果你化妆打扮是为了取悦自己，哥哥当然高兴。”
“可如果这幺做，是为了我...为了在我心里，能有更好的形象，那实在是没必要。”
“因为，在我看来，你已经很美了。”
“这二十多年过去，没有人比你更漂亮。”
韩朝雪并未回答。她眼里依旧噙着泪，生怕嘴巴一张开，眼泪也会掉下来。
他不懂，也不会懂的。
他对她的好，他的体贴，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她扇得晕头转向。
让她看清从前，爱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烂货。
她甚至觉得可笑。这样好的人就在身边，爱了她许多年。
她看不见。
她居然会喜欢上路麟风。
那个似乎根本就不爱她的路麟风。
那个或许还嫌弃她长相的路麟风。
周遭就这样安静下来，直到一通电话打破沉寂。
凌嘉平的反应十分奇怪。先是脸色大变，挂了电话后，立刻就说自己要走。
这举动被韩朝雪看在眼里，顿感疑惑。
“你去哪？”
“部队里的一点事。”他从怀里掏出钱包递给她，并嘱咐道：“你先吃，不用等我。”
“可是...”
她还想再问，被凌嘉平快速打断。
“记住，就在这等我。”
“万一我暂时回不来，那也会派人来接你，千万不要乱跑。”
